第二百七十九章 虢国夫人的寿辰(下) (第1/2页)
大门外拦住李清的正是昨晚送请柬的那个管家,他自人的管家后就仿佛比那万年县县令还要牛气几分,高官宗室他看得多了,尤其那些要求夫人办事的低品官,哪个不是对他恭敬有加,户部侍郎算个屁,也不过才四品而已。
此刻,这位管家捂着被打得红肿的半边脸,忍着火辣辣得刺痛,跳着脚指着荔非守瑜嘶声吼叫,“有种你就报上名来,竟敢在国夫人的府门撒野,你活得不耐烦了吗?”
就这样,管家在大门前色厉胆薄地重复着同一句话,嗓门一声比一声响,跳脚一次比一次高,却只在原地运动,在直线方向未前进一寸。
李清翘着腿坐在一丈外的石凳,悠悠闲闲地等待正主的到来,他知道这个管家如此叫喊的目的不过是想将府内的主人引出来。
自从三年前杨花花被册封为国夫人,李清就从来没有进过她的府第,今天是第一次来。
大门里忽然涌出许多侍女、家人,看来是正主出来了,李清慢慢站起来,那管家也停止了叫喊,悄悄向后退去。
杨花花提着裙子象一只蝴蝶般地飞到李清面前,她突然停住了脚步,站在李清面前怔怔地看着他,两年多不见,他变成熟了很多,留了黑黑的短须,脸上的轮廓更静而淡然,只有嘴角挂着的微笑使她仿佛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个年轻商人,杨花花只觉鼻子有点发酸,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她才知道,这个人在自己的生命中是谁也无法代替。
“我以为你不来了。”她轻轻咬着嘴唇,下意识地将胸前的衣围向上提了提,完全遮住了外露的乳房。脸上微微一红。象是在向李清解释道:“其实我平时都不化妆,只是今天特殊一点。”
李清微微一笑道:“两年不见,你真的更加漂亮了。”
他从怀中取出一只信封,递给她道:“今天是你三十岁生日,特地备了一点薄礼,只是不喜欢你的司仪大声念出来让别人知晓,现在给你。”
杨花花头脑里一片空白,她机械地接过信封,又抬头向李清看去。目光复杂,很想说点什么,可是却找不到话题。
“你先打开看看!”李清笑着鼓励她道。
杨花花拆开信封,里面是一张柜票,她随意扫了一眼金额,顿时将她惊得目瞪口呆,‘黄金五千两’。半天,她忽然手忙脚乱地将柜票塞回给李清,连声道:“我不能要你地钱!”
李清摇了摇头,将信封又塞到她地手上。诚恳地对她道:“五千两黄金对我也不是一个小数目,我也绝不会轻易给人,我们认识多年,这些年也没来看望你,这算是我的一份心意,没有别的意思。更不是想求你办事,你就拿着,不要让我为难。”
杨花花几时见过李清对她这般和颜悦色,她眼睛微微有些湿润,她忽然昂起头,将柜票再一次还给李清,声音有些颤抖,但语气却异常坚决地道:“国夫人虽然爱财如命。但此时我是杨花花,我不想被你看扁了!”
李清默默地看着杨花花。他仿佛到此时才认识这个复杂的女人,他歉然地笑了笑,将钱收了回来,“是我唐突了!”
这时,杨国忠、庆王、陈希烈都先后赶来,正好看见杨花花不肯收李清的礼钱,几个人面面相视,皆不明白,一向爱财如命的杨花花几时转了性。
“打伤了杨家的人,就想用钱来平息,夫人当然不肯收!”心中嫉妒,他出言安慰自己,也安慰旁边的两人。
庆王目光闪烁,站在旁边一言不发,不知他在想什么,而杨国忠却脸一沉,大步走上前咬紧牙关命道:“三妹,你过来!”
杨花花眼皮一垂,冷冷道:“这里是我的府第,如果谁敢怠慢我地客人,就给我统统滚他娘的蛋!”
杨国忠犹如当头一棒,他往后退了一步,不可置信地看着杨花花,失声道:“三妹!你.
“呵呵!里面的客人都等着,我们几个站在这里做什么?”庆王李琮笑呵呵走出来打圆场,他亲热地挽起李清的胳膊,“昨晚我就想来拜访侍郎,可想着侍郎一路劳累,怕打扰了休息,便没来,怎么样?江南美女如云,侍郎.
“.然又想刺杀我.
李清也说说笑笑,与李琮一同进府去了。
“杨侍郎,这只是一桩小事而已,咱们也进去吧!”
陈希烈见杨国忠僵在一旁,脸色难看到了极点,便上前低声劝道:“今天是夫人的寿辰,咱们不要扫她的兴,以后再对付李清。”
杨国忠长长吐了口闷气,也只能如此
随着陈希烈的拉劝,也进去了,杨花花却没有动,她下内心地情绪,要恢复常态,决不能让人看出她对李清的特殊之处。
过了一会儿,杨花花的脸上又挂出了招牌似的媚笑,这时,又有几个客人地马车停在马路对面,她随意地张望了一下,忽然,她被一辆马车吸引住了,马车很平花花揉了揉眼睛,表情却越来越惊讶,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倚在车窗上冲她笑的那个人不就是皇帝李隆基
杨花花没有看错,马车上坐的,正是大唐天子李隆基,此时他青衣小帽,身着便服,他昨天得到秦国夫人的告状,说户部侍郎李清一回长安便打伤了杨琦,要求皇上严惩李清。
若是一般官员李隆基不定就准了,可李清不行,他和章仇兼琼的渊源太深,况且他从来不是鲁莽之人。现在一回来便高调行事。李隆基知道,这是李清摆出地一种姿态,是对章仇兼琼之死的表态,绝不宁事息人。
深忧李清再做出格之事,李隆基今天一早便换了微服从骊山温泉宫赶回,他惟恐李清要向庆王李琮下手,打破他目前布置的平衡局面。
远远地,李隆基见杨花花向这边快步走来,知道她发现了自己。便低声嘱咐侍卫两句,便隐身进了马车.
天色已经渐渐晚了,宾客也已陆续到齐,杨花花的宴席在她府第的主厅里举行,之所以称为‘厅’,只是为了避讳,事实上这个主厅就俨若一个大殿。规模宏大,员们各自群聚。或探讨风花雪月,或交流朝廷最新地小道消息,而他们地夫人则聚在另一边,头上盘着高髻,脸上涂满地、酥胸半裸。空气里漂浮着浓烈地香粉味。
她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处,谈论着女人永恒的话题:衣服、孩子、男人。
崔夫人是出了名地见识广博、消息灵通,尤其是对朝庭的政局变化,往往有独到的见解,此时她正站在一根大柱下,向几个关系亲密的贵妇人阐述她的最新发现。
“你们看见没有,相国党今天一个也没有来,这说明什么?”她地声音低微。生怕李林甫会听见似的,眼光扫视着其他几个贵妇。脸上异常严肃,仿佛这里是含元殿,她的意见将左右大唐的命运。
“说明什么呢?”几个女人呆呆地望着她,却不约而同地发现崔夫人的长裙和披肩颜色似乎不太协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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