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两百一十八章 知己 (第1/2页)
魏渊的话,让所有人的目光,不约而同的聚焦在许七安身上。
城头的临安、怀庆,文武官员。城下的出征队伍、街边的百姓。
许七安停下鼓声,默然片刻,没有回头,朗声笑道:“魏公,“天下谁人不识君”后,送行诗再无出其右。”
顿了顿,他纵声道:“不如卑职作一首词吧。”
两人当着数千人的面,大声交谈。。。
魏渊略有沉吟,笑容不减:“可!”
一簇簇目光,霎时间又落在了许七安身上,底下的学子和城头的文官,精神猛的一振。
此情此景,怎么能没有诗词助兴,有大奉诗魁在场,士林又要多一首传世名作。
想到这里,读书人们就有点上头了,对许七安的词无比期待。
许七安没有停止擂鼓,反而愈发的激烈,鼓声咚咚回荡。
他心里确实有一首词想送给魏渊。
楚州回来后,他曾与魏渊有过一场交心,得知了魏渊对镇北王的谋划,有意重掌兵权。
也是那一次,许七安才意识到,这位在朝堂之上与多党抗衡的大青衣,其实一直想重新掌兵,施展抱负,却求而不得。
魏渊当年打完山海关战役后,便被夺了兵权,被死死按在朝堂二十年。
魏公,二十年了,你可曾梦回沙场,指点江山?
他深吸一口气,伴随着鼓声,气运丹田,朗声道:
“醉里挑灯看剑,梦回吹角连营!八百里分麾下炙,五十弦翻塞外声,沙场秋点兵。”
魏渊愣住了,愕然的看着城墙上的年轻人。
好词!
众文官眼睛猛的亮起,这一句,说的是醉梦里挑灯看剑,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军旅生涯。
结合当下情景,他们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,那个秋后点兵的沙场,那袭青衣率军出征。
这是写给魏渊的词啊。
咚咚咚,咚咚咚!
许七安剧烈擂鼓,纵声道:“马作的卢飞快,弓如霹雳弦惊。了却君王天下事,赢得生前身后名!”
你为朝廷殚精竭虑,你为皇室守住江山,你换来的是什么呢?
朝廷掩盖了你的功绩,夸大宣传镇北王,把属于你的光环,一点点的转嫁给那个为了一己之私做出屠城暴行的禽兽。
文官和士林口诛笔伐,将你打上阉党首领标签,仿佛忘记了山海关战役是谁打赢的,是谁换来了大奉二十年的太平之世。
你,换来的是什么呢?
他停了下来,鼓声顿消。
许七安声音很响亮,语气却夹杂着深深的惆怅,一字一句道:“可怜白发生!”
城头上,气氛陡然一滞,王贞文等文官愣愣的看着许七安,咀嚼着最后这段。
一股难言的悲凉在心头滋生。
最能打动文人的,永远是诗和词。
其实在场文官们心里都清楚魏渊是什么样的人,哪怕斗红了眼,心里是认同魏渊的品性的。
只是立场不同罢了。
可怜白发生,可怜白发生.........这一刻,即使是和魏渊争斗了半辈子的文官们,也不禁胸生郁垒。
裱裱咬着唇,眉梢轻蹙,起先不觉得什么,直到他念到最后一段,那股悲凉之感,顿如海潮汹涌,让她
怀庆定定的看着他,眼睛里,竟有了一层水雾。
“他娘的,这什么破词,听的老子鼻子发酸。”姜律中搓了把脸,嘀咕道。
出征的队伍里,参加过山海关战役的前辈们,这一刻,眼睛都湿润了。
“哈哈哈........”
魏渊却笑了,笑的酣畅淋漓,笑的眼角沁出泪花。
许七安,你可知我为何不收你为义子?
因为在我心里,你是知己!
............
清云山,云鹿书院。
赵守站在山巅,儒衫和花白的头发随风飘扬,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距离,看见了出征的队伍。
“书院因大奉崛起,儒家却因大奉衰弱。”
他目光平静,语气沉稳,眼中更是无喜无悲。
他鼓荡浩然正气,朗声道:“魏渊,凯旋!”
话音落下,儒家言出法随的力量遁入虚空,消失不见。
下一秒,法术的反噬效果降临,缭绕在赵守身上的浩然正气轰然溃散,他的眉心裂开一道缝隙,并迅速延伸、扩展,宛如破碎的蛋壳。
亚圣殿内,一道清光射来,直直的照在赵守身上,皲裂的身躯缓缓愈合。
“大话不能轻易说啊,尤其是涉及一位超越品级的存在。魏渊啊魏渊,我只能帮你到此。两千多年前有儒圣,而今,人族只有你能扛起这个大旗了。”
赵守说完,朝着亚圣殿作揖:“多谢亚圣相救。”
自从程氏圣人的石碑裂开后,亚圣殿的力量就已经复苏了。
............
军营里总共陈兵七万,除了一万禁军外,其他六万是京城地界,以及各州抽调过来的兵力。
剩下的兵力在东北三州,襄州、豫州、荆州。
京城这边的七万军队,要兵分四路前往东北三州,而其中两万走水路,前往北境楚州。
许二郎就在这两万兵马中。
行军这种事,人越多,其实越麻烦,所以大规模出征时,通常是分兵处理,然后在某处集结会师。
七万人出征是什么概念?
漫漫人潮,看不到头,也看不到尾。
大军沿着官道出发,魏渊最后一次回望京城,没来由的想起那小子的词儿。
了却君王天下事,赢得生前身后名,可怜白发生..........魏渊笑了笑,低声自语:
“无需为我鸣不平,精忠报国,我忠的是社稷,忠的是百姓,你该懂我的。”
大军缓缓前行,七万人静默无声,只有车轮辚辚,战马嘶鸣,以及甲胄碰撞。
在这些声音交织的氛围里,将士们突然听到了天边传来的歌声。
“狼烟起,江山北望,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.........心似黄河水茫茫,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.........”
有人茫然的转头四顾,有人沉浸在歌声里。
“恨欲狂长刀所向,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........何惜百死报家国,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........”
“马蹄南去,人北望,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,我愿守土复开疆,堂堂中原要让四方,来贺。”
远处的山坡上,一骑伫立,神经病似的高歌不止。
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?
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